雅各布看着沉默的周培毅,笑容不禁浮上布面褶皱的脸孔,他用略带讥讽的语气说道:“‘场’来自于愿望的力量,这是加尔文那些人的说法吧。他们对于‘神’的存在深信不疑,所以他们一直认为是神教曲解了神的启示,才会导致世界充满战乱和不公。在这些人的观点里,认为‘场’是造物主的恩赐,认为对外探索,对内探索,都是‘场’的重要组成部分。但是在他们的说法里面,一直在默认有‘世界意识’和‘造物主’这样伟大的存在,不是吗?”
原来大爷您不是加尔文的同伴啊,您这个思考方式是真的疯拿钥匙开门——疯到家了。那位加尔文主祭的遗愿中,希望您来做叶子的庇护者,可能也是知道您的想法远比他疯狂。这种脑回路,实在是让刚刚适应伊洛波生活的周培毅很难一下子跟上。
雅各布看着叹气的周培毅,以为自己刚刚说的内容太过深入,就又换了个说法,接着解释说:“人啊是非常好奇的物种,也是非常懒惰的物种。能够把木头点燃,就会寻找火焰的真相。看到下雨,就会寻找天气的归路。几千年的求知之后,当人类终于了解什么是氧化还原,什么是云层,他们对于知识的探索就变得懒惰,不去进一步深究。对于‘场’更是如此。神教与神子的出现,给了人类最初的对于‘场’的解读,这种解读随着科技发展并没有被推翻,也几乎无法被推翻。像我这样的研究者也只能从哲学上质疑它,无法从科学上证伪。所以,神教的说法始终是世界的主流,神教也一直是伊洛波最庞大的力量,哪怕贵族们千年来都致力于削弱神教。”
“雅各布先生,不,老师。”周培毅打断了老先生的长篇大论,“我对‘场’的来源之类的,兴趣不大,我不是研究者,也不是哲学家,我不想知道它从何而来为何而来。我需要了解的是更加浅薄的内容,比如水可以灭火,比如油可以点火。我看着这本书,那些取名很华丽的‘场’,并不能感受到它们是什么东西,是怎样产生威力的。如您所见,我是一名非常庸俗的实用主义者。”
周培毅的话,说得通俗一点,就是一个即将第一次烹饪猪肉的厨师,还没有见过猪跑,更不曾了解东坡肉、红烧肉、回锅肉等等成品的菜肴。他对于能力的一切都属于未知和探索的阶段,需要看到前人的成果。
雅各布重新看向周培毅,被打断的他并没有生气,相反他非常严肃。眼前的少年一直都不是什么爱学的学生,是他读书的痛苦样子给了老人误导。实用主义者,可能触摸不到事情的真相,但一定可以最效率地达成目的。
老人站起身,高矮不一的肩膀因为没来由的兴奋有一些颤抖,他说道:“既然如此,就让你亲身体会一下,我的‘场’。”
原来是物理意义上的体会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