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绪冷淡往下扫了圈:“反是诸位大人今日阻挠停港撤民,不日若海溢来袭,伏尸千里,会否又要言,天之祸,乃为君者不正不端,不仁不勤,迫陛下下罪己诏,承此祸责?”
往下鸦雀无声。
没错,宿家一派还真这么想。
历来天地有异,那都是为君者德行有失,不配其位,若灵州海溢无可逆转,只需稍加煽动,民愤便会聚集于成康帝这一国之君身上,他好生背着这口锅,盘踞灵州的宿家也就能干干净净摘出来了。
至于宿家与宿太后,就想得更深远些。
灵州若真海溢,于他们而言是危机,也是转机,帝不配位,招致祸端,换德行兼备之君自是顺理成章。
这也是昨夜江绪与成康帝所顾虑过的,灵州倘失,宿家无所倚,亦无所惧,极有可能背水一战。
如今倒也不怕宿家的背水一战,只是若真到这般田地,民怨四起,民不聊生,推责于君主,成康帝便是避无可避。
是以江绪才在朝堂之上挑明此事——今日君要救民,百官不允,他日百官可愿承受史书之上千夫所指遗臭万年?
朝堂寂静,无人应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