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原之上起大城,这样巍峨的耸立、雄壮的俯卧,是人类最宏伟的造物。虽然远远看见已令裴液舒眉张目,但只有临近城下,才能更真切地感受到它那倾倒般的压迫。 而当穿过长长的城门楼,将那厚而高的城墙抛在身后时,这种压迫也因被挪到了身后而改换了面貌。
那是生长深山中的裴液从未有过的微妙感觉,仿佛那些从小弥漫在身周的、隐隐约约的“刺”被阻隔了。它们陪伴了他许久,而他几乎已经习惯。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、踏实,有些像在满城的寒雨中关上自己的屋门,在昏暗的小屋中燃起油灯和老人盘坐闲谈。
那是一种被包覆的安全感。
而现在的这种安全感更庞大也更无形——它来自整个人类文明的包覆。
裴液回头望了一会儿那高耸的城墙,等有些适应了,才对安静等待的张君雪道了声抱歉,两人沿着比奉怀宽阔了几倍的大街向前走去。
不急去武馆,他们打听了衙门的位置,打算先行报案。
来到州衙大门前,留张君雪看顾行李,裴液径往里走去。
倚在门前的守卫一晃神之间,这少年竟已进门走了好几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