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寂认出那是某个人的指尖。
一旦视觉消失,其余感官就显得格外敏锐。
那根指尖冰冰凉凉,像沁开的一汪春水,自他的脸颊向上移,来到眼尾泪痣上,又戳了戳。
有人靠近了,将脑袋趴在床头,把床褥压得微微下沉,他闻见熟悉的栀子花香气。
“裴寂,温长老都醒了,你怎么还不睁眼啊?”
宁宁说话很小声:“虽然你就算睁了眼,我也看不出来。”
裴寂这才意识到,他被布蒙了双眼,哪怕此时此刻恢复意识,也不会立即被发现。
宁宁用空出的左手撑着腮帮子,右手慢慢往下覆,将整只手掌都盖在他脸上。
她不敢用太大力气。如今的裴寂面色比纸白,好像稍微用力地一碰,就会哗啦碎掉。
想到这里,宁宁又忍不住鼻尖一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