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同蜡烛燃到了尽头,行将熄灭。姜氏时日无多了。朝廷内外,人人心知肚明,都在等着那最后一刻的到来。
这是这三天来,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。
陈女官忙返到榻前,见姜氏依然那样闭目而卧,但和方才不同,眼皮微微翕动着,显是方才被那风铃的戚切之声给惊醒的,便小声问她感觉如何,见她不语,正要再去唤太医来,又见她微微抬了抬手。
陈女官知她是叫自己不必了。
她压下心中涌出的一阵悲戚,默默地站在榻前。
夜风继续,那铜铃又叮当叮当地荡了几下,声音飘忽,渺渺茫茫。姜氏依然闭目,仿佛在听,又仿佛陷入了某种思绪,片刻后,待那铃声止歇,她低低地问:“我这是睡了几日?”
“启禀太皇太后,差不多三日了。”
姜氏慢慢地睁开了眼,命扶自己起来,说想出去,去看一眼庭院中那株她当年手植移栽的海棠。
或是去岁冬冻,或是物感地气。又是一年春深了,那株老树却是枯死,再无花信。